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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歷史碎片中尋找安身立命的脈絡(luò)
人生來是做什么的?難道就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周而復(fù)始賣命地工作,難道就是為了薪水?“當(dāng)我們談到《沉思錄》的最后一段,即說從人生的舞臺退場的一段,我們就感到憂郁,因為這就是人的命運,在劫難逃。即使你覺得你的戲還沒有演完,新的演員已經(jīng)代替你成為主角了,這里的憂郁就像卓別林所言的《舞臺生涯》中的那些老演員的心情,苦澀而憂不無欣慰,黯然而又稍覺輕松?!倍瑫r,“我們又感到高貴,因為我們可以體面、莊嚴(yán)地退場,因為我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給新來者騰出了地方?!碑?dāng)代著名學(xué)者余世存在新著《安身與立命》的序文《應(yīng)是鴻蒙借君手》中援引北京大學(xué)哲學(xué)系教授何懷宏的話表明,
2、安身也好,立命也罷,都是人生價值實現(xiàn)的必然途徑。歷史就是歷史,歷史不能任意選擇,對國家和民族歷史,采取一種什么樣的態(tài)度,反映的不僅是思想情感、心理訴求,更是立場觀點、價值取向。
于安身之處立命、于立命之處安身的生命安置,才是安身與立命之正解?!栋采砼c立命》是余世存“立人三部曲”之二,側(cè)重從經(jīng)濟、生存的角度寫人物?!敖?jīng)濟”作為“經(jīng)世濟民”的縮寫,無論用于指涉人的活動還是人的才干,都包含著“民生”,包含著“經(jīng)濟秩序”?!皣舱?,人民之公產(chǎn)也?!绷簡⒊J為,“各國租稅,務(wù)稍重富民負擔(dān)而減輕貧民負擔(dān)者。國乃適與相反,惟敲削貧民,誅求到骨,而富者反毫無所出”;“其他各種雜稅,名目迭出不窮,而
3、按其性質(zhì)則無一非以病貧民。而所謂最良之稅則,如所得稅、遺產(chǎn)稅、地價差增稅等,凡足以均貧富之負荷者,則無一而能行?!绷簡⒊瑥娬{(diào),“凡新課租稅及變更稅率,以法律定之”;“國家歲入、歲出之決算,每年由審計院檢查之?!绷簡⒊铄涞呢斦娊?,雖未能救弊于一時,卻給積弱多病舊中國投下一道思想的閃電,即便當(dāng)下之財政金融改革也可從中獲得些許啟迪。
安身與立命落實到人類社會,必然落實到歷史的脈絡(luò)里,而個體生命的價值也就落腳到為家為國的責(zé)任中?!安滔壬鸀楣姺?wù)數(shù)十年,死后無一間屋,無一寸土,醫(yī)院藥費一千余元,蔡夫人至今尚無法給付,只在那里打算典衣質(zhì)物以處喪事,衣衾棺木的費用,還是王云五先生代籌的……
4、”一如北京大學(xué)教授王世杰在《追憶蔡元培》一文中所言,蔡元培雖具有淡泊寧靜的志懷和正直和平的性行,但又何嘗不是一位白刃可蹈、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斗士?他與清廷斗,與斗,與北洋軍閥斗,與斗,沒有大無畏的精神能行嗎?他多次名列通緝令,多次收到恐嚇信,走在生死邊緣又何止一兩遭?他追求真理,不愧屋漏;他以身殉道的精神,將知與行打成一片,決不與時俯仰,與世浮沉。他與宋慶齡、楊杏佛發(fā)起組織中國民權(quán)保障同盟,營救一切愛國的革命的政治犯,竭力為國家、民族保存一二分元氣,“貢獻可謂大哉”(余世存《蔡元培:有天下而不與》)。
安身即是立命,立命即是安身。將身安于此,又有何不安?將命立于此,又有何憂?自192
5、7年秋天起,魯迅決意脫離體制,他既不擔(dān)任公職,也不做教員,而是專事獨立寫作。這一年,他已經(jīng)46歲了。魯迅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基于戰(zhàn)斗的需要―殖民文化與商業(yè)文化固然不堪,但卻足以造成文化專制的縫隙,進而便于以筆為旗,展開社會批判與文明批判,而另一方面則分明處于經(jīng)濟籌劃和生存的盤算……”盡管魯迅一生受氣,其中多跟錢有關(guān)。然而,魯迅是強大的。正如余世存在《安身與立命》中所言,“他雖為錢操心,但仍不遺余力地行非常之舉。他對親友、對年輕人、對陌生人的幫助是多樣的?!北热?,出資印行葉紫的《豐收》、蕭軍《八月的鄉(xiāng)村》、蕭紅《生死場》、曹澤華的《鐵流》以及紀(jì)念的《海上述林》等,他對左聯(lián)刊物、對柔石家屬的捐助
6、亦有案可稽。
歷史在大浪淘沙中,淘洗出時代進步的畫卷?!拔抑詧远ǖ叵嘈盼磥?,是因為我相信未來人的眼睛―她有撥開歷史風(fēng)塵的睫毛,她有看透歲月篇章的瞳孔……”(郭路生《相信未來》)。對于歷史,我們是否也有這樣的一雙眼睛?《安身與立命》分“經(jīng)世語濟民”、“生計與排場”、“安身與立命”三章。其中,余世存不但濃墨重彩地講述了梁啟超、范旭東、盧作孚、周作民、虞洽卿、張嘉H、李嘉誠等12人或致力于個人財富的積累,或致力于經(jīng)世濟民的價值取向差異背后的共同特質(zhì)。還從個人經(jīng)濟生活的角度使我們以全新的視角接近“謀國不成、謀家有成”的康有為與“謀道不謀貧”的王國維,以及“為文字而生”的張恨水和“浪漫與放蕩不羈”的郁達夫。在混亂又自由的年代,還一群“非主流”的歷史人物(包括胡蘭成、章士釗、聶云臺、袁樹珊、張其B、李宗吾、余云岫等11人),因為種種原因這群“非主流”的歷史人物沒有得到后人的足夠重視,但余世存卻從他們身上發(fā)現(xiàn)了人性的歷史的光芒。
《安身與立命》
余世存 著
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
2016年8月版
第 4 頁 共 4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