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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努爾哈赤先祖譜系研究 ○董萬侖 ???? 編者按：董萬侖先生系著名的東北史專家，本文原刊發(fā)在臺灣大陸雜志第95卷第6期(1997年12月)，為悼念董先生的病逝，特將此文重新刊載，以饗讀者。編者附識。 一、先祖起源———始祖布庫里英雄神話 　　努爾哈赤的先祖部落，起源于長白山及其東北部的牡丹江上游。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記述努爾哈赤先祖起源曰：“滿洲原起于長白山東北布庫里山下布兒湖里泊?！痹搶嶄浥c《舊滿洲檔》，還記載努爾哈赤先祖起源的神話：天命三仙女沐浴于布兒湖里泊，最小的仙女吞食神鵲銜來的紅果生始祖布庫里英雄。 　　始祖誕生地布兒湖里泊為今何湖?有人考定為長白山東之圓池，

2、又有人比定為黑龍江北江東六十四屯之小池子。布兒湖里泊，滿語為bulhuri omo，義為水冒出湖①，長白山東北方向，具有水冒出特點的湖泊，無疑是非今之牡丹江上游鏡泊湖莫屬的②! 　　這個神話，本是廣義女真人共同的神話，努爾哈赤興起后將其攫為己有，寫入自己的譜牒里③，但它卻反映出，努爾哈赤先世女真部落，起源于長白山及其東北部牡丹江上游地區(qū)。始祖布庫里英雄所處的時代，據(jù)努爾哈赤所說“十世、十五世”④分析，十世當為元初，十五世當為金初。 二、元朝斡朵憐萬戶 　　始祖布庫里英雄，“倏爾長成”，遵母〔當脫“命”字〕乘舟順牡丹江而下至江口鰲朵里城(斡朵里城)⑤，被推為首領，這個神話反映出，努爾哈

3、赤的先祖部落，離開發(fā)祥地牡丹江上游向北移動到達牡丹江口。 　　元朝初葉，在牡丹江口設置斡朵憐萬戶府和胡里改萬戶府⑥。努爾哈赤的先祖在這里任斡朵憐萬戶府萬戶和胡里改萬戶府萬戶。這反映出，努爾哈赤先祖部落，到了元初在牡丹江口形成兩個部，其族長(或部落長)分別任元朝的萬戶職。其中斡朵憐萬戶府管轄的部族，就是努爾哈赤先祖所出的部族———斡朵里部的母體。 　　第一任斡朵憐萬戶府萬戶，是努爾哈赤幾世先祖?史書闕記，不得而知。 三、神鵲救范嗏———八世祖萬戶范嗏家族 　　元朝中后葉，布庫里英雄的裔孫范嗏，在牡丹江口鰲朵里城誕生。他是古籍明確記載的努爾哈赤正宗八世祖⑦。努爾哈赤家族譜系，從此開始脈絡明

4、晰。 　　八世祖范嗏家族譜系： ????范嗏尚在弱冠之時，本族遭受了空前的大災難。斡朵憐萬戶府管轄的部屬發(fā)動叛亂，攻破鰲朵里城“盡殺闔族子孫”。元朝的斡朵憐萬戶時，在這場動亂中被搗毀，斡朵憐萬戶、千戶、百戶———范嗏的父祖，皆被殺害。其家族中，惟有范嗏，率部眾逃走，“為神鵲所救”⑧，留下了一支血脈。 　　范嗏率眾逃到何地?古籍未做記述。過去學術(shù)界異說紛逞：有逃到綏芬河說、逃到圖們江上游阿木河說、逃到輝發(fā)河上游方州說。實際朝鮮古籍已經(jīng)揭示出這一歷史之謎：綜合所記分析，他們逃到了圖們江下游琿春河口元奚關(guān)總管府奚關(guān)城?！缎略鰱|國輿地勝覽》記：“訓春江，至東林城入于豆?jié)M江，斡朵里野人所居?！庇柎?/p>

5、江，即是琿春河。斡朵里，即是斡朵憐，見朝鮮對這支女真人的稱謂?！独畛瘜嶄洝酚洠何佣淅锕茌犗掠袀€女真小集團，首領叫高早化，“素居縣城底”⑨，是凡察“父祖相傳仆隸”⑩。這里說的縣城，又作懸城、玄城，皆朝鮮稱謂，即中國元朝的奚關(guān)城。奚關(guān)城，是元朝設在圖們江下游的奚關(guān)總管府治所，地在今琿春河口高力城。凡察，是范嗏孫，其父為包奇，包奇為揮厚(努爾哈赤七世祖)異母弟。這些記載說明，范嗏率部眾逃到了圖們江下游琿春河口的元奚關(guān)總管府奚關(guān)城{11}。 　　他們得到元朝的認可，被安置在這里，隸屬于元奚關(guān)總管府{12}。元朝規(guī)定，女真人“其官皆世襲”。范嗏在這里承襲先人萬戶之職統(tǒng)轄斡朵里部眾。 　　范嗏初遷奚關(guān)

6、城時，尚為弱冠{13}，在此地娶妻生揮厚，又納妾(或妻死另娶)生包奇?！独畛瘜嶄洝酚洠骸皳]厚異母弟容紹(官名)包奇?！眥14}又記：“揮厚生長本地。”{15}這說明，范嗏在奚關(guān)城娶妻納妾，生長子揮厚、次子包奇。 四、七世祖豆漫童揮厚家族 　　努爾哈赤的七世祖揮厚，大致生于元末至正初年{16}。出生地在奚關(guān)城?！独畛瘜嶄洝酚洠骸皳]護(厚)生長本地?！眥17}“本地”，即前文所言指奚關(guān)城。李氏朝鮮嘗把奚關(guān)城視為自己的北　疆，強行索取未達目的。 　　揮厚，漢姓童?！独畛瘜嶄洝酚洠骸巴瘬]護(厚)?！眥18} 這是古籍第一次披露努爾哈赤先祖家族的姓氏。 　　揮厚在奚關(guān)城襲父職為萬戶?！独畛瘜嶄洝?/p>

7、記：“豆萬(官名)揮厚?！眥19}豆萬，即豆漫，也就是萬戶。此時正當元朝末年，其所襲父職，顯然是元朝斡朵憐萬戶。 　　揮厚在奚關(guān)城，與貴族僉伊(官名)甫哥之女也吾巨婚配，生猛哥帖木兒{20}。揮厚與也吾巨婚配生猛哥帖木兒組成的家族，是童氏正宗血統(tǒng)。 七世祖揮厚家族譜系： ????元朝滅亡后，東海女真人紛起騷動，進攻元朝殘留的地方統(tǒng)治機構(gòu)。速平江(綏芬河)諸姓兀狄哈，向元朝設在琿春河口的奚關(guān)總管府奚關(guān)城發(fā)起攻擊。揮厚等首領率眾抵抗失利，逃到朝鮮半島境內(nèi)。這個事件是斡朵里部從虛弱、沉滯走向興旺發(fā)達的轉(zhuǎn)折。揮厚率部眾初居吉州、咸州、定州等地。當時高麗乘元亡之機，向東北部開拓疆土，威懾力滲透

8、到北青、吉州。揮厚與子猛哥帖木兒，遂率眾北返，約于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前后定居在圖們江上游阿木河。阿木河俗名吾音會，亦稱斡木河，皆女真稱謂，朝鮮占領后改為會寧。其地在圖們江上游右側(cè)，距江約六鮮里(核4.7華里)，隔江與中國今和龍縣三合村相望{21}。 　　揮厚與妻也吾巨、子猛哥帖木兒等，都居住在阿木河一帶。《李朝實錄》記：“猛哥帖木兒與伊父童揮護……居住……阿木河地面?！眥22} 五、七世祖異母弟容紹包奇家族 　　揮厚有異母弟包奇。包奇任官容紹，不知系何職。 　　包奇在阿木河成婚，生吾沙哥、加時波、要知{23}。包奇與本妻婚配組成的家族，是童氏旁宗血統(tǒng)。 七世祖異母弟包奇家族譜

9、系： ????包奇與本妻所生之子，其政治傾向是投靠朝鮮，接受朝鮮封賞。 吾沙哥：居于阿木河西二十鮮里(核一六華里)江右(江東)下甫乙下。由于是旁宗，跟從兄猛哥帖木兒關(guān)系不密切，明朝未授予要職。他接受朝鮮招撫，任都萬戶，成為下甫乙下地方女真大首領。 加時波：居于阿木河江左(江西)三五鮮里(核二八華里)的下多家舍。他與猛哥帖木兒不密切，明朝也未授予要職。他接受朝鮮招撫，任都萬戶，成為下多家舍地方女真大首領。 要知：身世不詳{24}。 六、七世祖母也吾巨改嫁七世祖父異母弟包奇家族 　　揮厚約在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死去。 　　斡朵里部有兄死妻嫂之婚俗。揮厚遺妻也吾巨，按照本族的婚

10、俗遂改嫁給小叔———揮厚異母包奇，生于虛里、吾沙哈、于沙哥、阿哈里、毛多赤、凡察{25}。也吾巨改嫁揮厚異母弟包奇生于虛里等組成的家族，是童氏正宗與旁宗之間的血統(tǒng)，也可稱為準正宗血統(tǒng)。 　　七世祖母也吾巨改嫁七世祖父異母弟包奇家族譜系： 　　也吾巨改嫁包奇所生之子當中，惟長子于虛里與末子凡察出類拔萃，二人政治傾向不同，于虛里跟明朝疏遠，最終投靠朝鮮，成為北疆的藩籬，凡察跟朝鮮疏遠，效忠明朝，成為東陲的高級守土官。 　　于虛里(?—1444)：永樂四年(公元1406年)，跟隨兄猛哥帖木兒加入建州衛(wèi)，任千戶。后投靠朝鮮，任前護軍。于虛里有獨子所老加茂。他繼承父志，投靠朝鮮。初任威勇將軍虎賁侍

11、衛(wèi)司護軍，后晉升大護軍，娶朝鮮禮賓寺判事添壽之女。不久升遷僉知中樞院事。有子四。 　　吾沙哈、于沙哥、阿哈里、毛多赤，從略。 　　凡察(?—1450或1451)：他同明朝關(guān)系密切，同朝鮮關(guān)系疏遠，從末乞請授職，這與眾兄不同。永樂十年(公元1412年)任左衛(wèi)指揮僉事。宣德七年(公元1432年)因招撫遠夷歸附功，晉升為都指揮僉事。宣德八年(公元1433年)，因遣返被擄漢人功，晉升都指揮使。同年兄、右都督猛哥帖木兒遇難，斡朵里人失去首領，陷入困境，他毅然站出，領導部眾為挽救本族危亡而奮爭。宣德九年(公元1434年)，趕赴明京，奏報左衛(wèi)危難，明帝以殺賊功，命他“繼帖木兒為都督僉事”。正統(tǒng)五年(公元

12、1440年)，與侄董山突破朝鮮攔阻，逃到蘇子河，不久又移三土河與冬古河之間，與建州衛(wèi)會聚。正統(tǒng)七年(公元1442年)因與侄董山爭衛(wèi)印，明從建州左衛(wèi)中分出右衛(wèi)，晉升為右衛(wèi)都督同知，掌右衛(wèi)事。從此獨攬右衛(wèi)大權(quán)，與董山、李滿住同為三衛(wèi)大首領。他南徙后經(jīng)?；锿铰时姺高|東。大約在景泰元年(公元1450年)六月至景泰二年四月之間，“以罪拘死遼東”。 　　凡察有子女多人，從《明實錄》與《李朝實錄》里見到的有子四，即：阿下大、甫老、卜花禿、逞家奴。諸子中，惟三子卜花禿出類拔萃。正統(tǒng)十年(公元1445年)任右衛(wèi)百戶，景泰三年(公元1452年)晉升右衛(wèi)都指揮僉事。后晉升右衛(wèi)都督。成化、弘治年間，他與左衛(wèi)土老

13、(又作脫羅，董山子)，中衛(wèi)李逵罕(李滿住孫)，同為三衛(wèi)大首領。 七、六世肇祖右都督童猛哥帖木兒家族 　　努爾哈赤六世祖猛哥帖木兒(?—1433)，《清太祖武皇帝實錄》記為孟特穆。努爾哈赤開國稱王，緬懷列祖，認為自己的王業(yè)，實由其六世祖開創(chuàng)而來，于是追尊其六世祖為肇基王跡之祖———肇祖。 　　肇祖猛哥帖木兒大約生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前后(不排除推前一至三年)，時其父揮厚、母也吾巨住在琿春河口奚關(guān)城{26}。 猛哥帖木兒的姓氏，《李朝實錄》記漢姓童，《龍飛御天歌》記女真姓夾溫。夾溫就是金代的夾谷?！督鹗贰Z解》：“夾谷(漢姓)曰仝?！贝伺c夾溫漢姓童是一致的。這是古籍第一次披露努爾

14、哈赤先祖家族的女真姓氏。 　　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前后在阿木河襲父職為斡朵里部豆漫?！洱堬w御天歌》記：“斡朵里豆漫夾溫猛哥帖木兒?！焙槲涠迥?公元1392年)接受高麗招安，授予高麗上萬戶(時高麗勢力尚未達到阿木河)。猛哥帖木兒接受高麗的授職，是斡朵里部在發(fā)展道路上的一大轉(zhuǎn)折。 猛哥帖木兒與鄰族火兒阿部首領阿哈出兩家族在阿木河及其附近結(jié)成姻親。他將妹妹嫁給了阿哈出長子釋家奴(李顯忠)，生李滿住，成為“滿住之舅”。后來他的次子都赤，又娶阿哈出次子莽哥不花之女。兩家族可謂親上加親。 　　猛哥帖木兒與阿哈出在洪武末年又同明王朝結(jié)成皇親。明成祖朱棣為燕王時，納阿哈出女，迨稱帝封為三皇后

15、。阿哈出成為“三后之父”，而猛哥帖木兒就成為“皇后之親”。猛哥帖木兒跟明朝結(jié)成皇親國戚關(guān)系，大大提高了斡朵里部的聲望與地位。 　　永樂元年(公元1403年)，明朝在圖們江設建州衛(wèi)，以火兒阿部首領———“三后之父”阿哈出為首任指揮使。永樂四年(公元1406年)“皇后之親”猛哥帖木兒加入建州衛(wèi)，任指揮使。從此成為明朝的地方守土官。猛哥帖木兒同明朝建立起政治上的隸屬關(guān)系，是其部族在發(fā)展道路上的又一大轉(zhuǎn)折。猛哥帖木兒加入建州衛(wèi)，統(tǒng)領斡朵里部，代管火兒阿部遺氏(此時阿哈出已率部西遷)，還統(tǒng)領部分“女真”、托溫、骨看和毛憐兀良哈，就成為威震東陲的女真大首領。建州女真在猛哥帖木兒的領導下逐漸興起。 　　

16、正當猛哥帖木兒統(tǒng)率部眾在東陲興起之時，女真人因為朝鮮抵制建州衛(wèi)，跟朝鮮關(guān)系惡化，雙方在圖們江展開了悲慘的血戰(zhàn)。永樂八年(公元1410年)朝鮮殺死毛憐衛(wèi)八指揮，制造了“豆門慘殺案”，把這場血戰(zhàn)推向高潮。猛哥帖木兒身為東陲女真大首領，為形勢所逼，率眾卷入了這場血戰(zhàn)。這場血戰(zhàn)發(fā)生初期，阿哈出即率部眾西遷到輝發(fā)河上游方州(今海龍縣山城鎮(zhèn))。永樂九年(公元1411年)，猛哥帖木兒率部眾尾隨阿哈出之后，西遷到方州西側(cè)余下(方州通往開原要道上)。 　　永樂十年(公元1412年)，明于余下設建州左衛(wèi)，以猛哥帖木兒為首任指揮使。猛哥帖木兒從此獨執(zhí)旗幟，支撐一衛(wèi)，成為一衛(wèi)的最高長官。此時阿哈出已衰老(或許已死)

17、，猛哥帖木兒在建州女真中逐漸成為最具聲望的大首領。這為建州女真的發(fā)展，為女真人重現(xiàn)歷史舞臺，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永樂二十年(公元1422年)奉詔跟駕從征韃靼，為維護國家統(tǒng)一，安定遼東社會秩序，做出了貢獻。但也得罪了韃靼、兀良哈，從此結(jié)下了深仇大怨。 　　永樂二十一年(公元1423年)為避韃靼侵擾率眾重返阿木河。第二年釋家奴、李滿住父子率火兒阿部(建州衛(wèi)部眾)徙居婆豬江(渾江)。建州女真兩個部會聚又分離。猛哥帖木兒的錯誤抉擇，給左衛(wèi)的發(fā)展帶來了嚴重的困難，也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 　　然而猛哥帖木兒的政治生涯卻仍然飛黃騰達。他重返阿木河后，接受明帝詔令積極配合欽差招諭叛人楊木答兀，遣返被擄人口

18、。宣德元年(公元1426年)因招服叛逃軍人功晉升為都督僉事，宣德八年(公元1433年)又因遣返被擄漢人功晉升為右都督。時年約六十四歲左右。 　　宣德八年(公元1433年)閏八月，叛人楊木答兀勾結(jié)嫌真兀狄哈突襲欽差裴俊。他與弟凡察、子阿谷，率騎五百往救，與明軍“協(xié)同對敵”，救出欽差裴俊。同年十月，叛人楊木答兀為報前仇，勾結(jié)嫌真兀狄哈與諸姓兀狄哈襲擊左衛(wèi)治所與欽差駐地。他與長子阿谷等率眾對抗，俱被殺害。終年約六十四歲左右。猛哥帖木兒安葬之地在今朝鮮豐山面，位于會寧南約四十華里處。后人把他安葬之地稱做猛哥洞古墳。百余年后，努爾哈赤崛起，追尊猛哥帖木兒為肇祖，建興京陵另葬之，后尊為永陵。 　　猛哥

19、帖木兒的兒子各書記載不一，綜合各書分析，有子四：阿谷、都赤、董山、董重羊。 六世祖猛哥帖木兒家族譜系： ????阿谷(?—1433)：阿谷又作管禿、權(quán)豆，是猛哥帖木兒正妻所生。明授左衛(wèi)指揮使，入京侍衛(wèi)。有子馬波，任左衛(wèi)千戶。 　　都赤：都赤是阿谷同母弟。事跡不詳。 　　董山(1419—1467)：董山又作童山、童倉、充尚、充善。他是猛哥帖木兒偏妾所生。此偏妾，據(jù)筆者考征為漢家女“尼堪婆”(nikan hehe)。永樂十七年(公元1419年)出生在輝發(fā)河上游西側(cè)余下。董山出生時，猛哥帖木兒已五十歲左右，阿谷生母也已年近半百(宣德七年死)，過了生育期?！独畛瘜嶄洝酚浢透缣緝河墟?，斡朵里部

20、貴族的妾多為從開原交易來的(或擄掠來的)漢家女，凡察等人都有交易來的漢人妾及妾生子女。這一切都說明，董山是猛哥帖木兒居住在余下時從開原交易來的漢家女所生。 　　永樂二十一年(公元1423年)隨父返回阿木河。宣德八年(公元1433年)阿木河發(fā)生兀狄哈襲擊左衛(wèi)事件，父與兄被殺，他被擄，時年十四歲。正統(tǒng)二年(公元1437年)在明帝詔令下，“得毛憐衛(wèi)指揮哈兒禿贖回”。居于遠甫乙下(蓋即上甫乙下，今會寧至和龍之間)。此年上奏明帝乞請與叔凡察，“俱出遼東居住”，明帝準奏，并敕命“襲為本衛(wèi)指揮”。時年十九歲。正統(tǒng)四年(公元1439年)至朝獻方物，朝鮮國王授予嘉善雄武侍衛(wèi)司上護軍。同年上奏明帝乞請左衛(wèi)南徙之

21、事遭朝鮮參奏，明帝收回成命。他與叔凡察于正統(tǒng)五年(公元1440年)率部南逃。朝鮮派兵攔阻，斡朵里人死傷慘重。初居蘇子河，不久又移居三土河與冬古河之間，與建州衛(wèi)會聚。南遷后，與叔凡察發(fā)生了爭權(quán)奪印糾紛。明帝為解決左衛(wèi)矛盾，于正統(tǒng)六年(公元1441年)破格晉升他為左衛(wèi)都督僉事。但矛盾仍未解決。正統(tǒng)七年(公元1442年)明從左衛(wèi)分出右衛(wèi)，晉升他為都督同知，“掌左衛(wèi)事”，晉升凡察為都督同知，“掌右衛(wèi)事”。從此獨攬左衛(wèi)大權(quán)，與凡察、李滿住同為三衛(wèi)大首領。時年二十四歲。天順二年(公元1458年)上奏明帝乞請襲父右都督職，明帝允請，晉升左衛(wèi)右都督。時年四十歲。此年至朝鮮獻方物，接受朝鮮正憲大夫職，企圖隸于兩

22、屬之下。明帝怒斥其不忠。天順三年(公元1459年)上書“奏乞遷職”，因違背圣旨，“潛受朝鮮國王官職”，未被恩允。他極為不滿。從此屢犯遼東。成化三年(公元1467年)四月，應詔至明京，帝斥之忘恩悖義，警告“若再不愎，必動調(diào)大軍問罪”。然返回后，縱兵燒殺，“寇無虛日”。八月，因桀驁不馴，屢犯遼東，在廣寧被遼東總兵趙輔誘執(zhí)，十一月伏誅。終年四十九歲{27}。 　　董山之子，各書記載不一。《明實錄》記董山有子，名脫羅，《李朝實錄》記董山有子，名土老?！肚逄嫖浠实蹖嶄洝酚洺渖?董山)有子三：長名拖羅，次名脫一莫，三名石報奇。綜合各書分析，董山有子脫羅是無疑的。脫羅初襲父職為都指揮同知，后晉升為都督。

23、脫羅之子，《明實錄》記為脫原保，襲父職為都督。 董重羊：語在后文。 八、五世祖都督董重羊家族 　　董重羊之名，各書記載不一。《明實錄》作重羊、董重羊、童羊，《李朝實錄》作秦羊、童秦羊、真羊、充也、朱陽、肖陽。《清太祖武皇帝實錄》作除煙，《大清歷朝實錄》作褚宴。 　　董重羊是董山同母弟，顯然亦是漢人妾所生。史籍最早出現(xiàn)董重羊為董山弟，是明景泰七年(公元1456年)?！独畛瘜嶄洝肥雷娑?明景泰七年)二月癸卯記：“建州李滿住、左衛(wèi)童山……，各遣人來獻土物?！蓖氯勺佑洠豪顫M住派去的是其子李豆里，童山派去的是其弟秦羊。秦羊?qū)踉唬骸靶殖渖幸嘤麃碇]?！鄙洗鹪唬骸叭晷旨皾M住皆欲來朝，予甚嘉之，

24、可待秋上來。”這說明，董重羊確為董山之弟。 　　景泰七年(公元1456年)朝鮮國王授予董重羊蒲州等處都萬戶。當時明朝尚未授予他官職，僅是一位舍人。成化四年(公元1468年)《明實錄》出現(xiàn)“都指揮重羊來朝貢馬及貂皮”，此時已由舍人晉升為左衛(wèi)都指揮。后來成化二十年(公元1484年)《明實錄》出現(xiàn)“建州左衛(wèi)都督董重羊”，這時已晉升為左衛(wèi)都督之職。 　　后因受其兄董山罪之牽染，與七十余人同被充發(fā)福建。成化二十年三月，建州衛(wèi)都督完者禿(即李達罕)等，累次上書為其申冤，“言建州左衛(wèi)都督董重羊，忠順效勞，實無反叛情罪，謫戍福建，乞宥之還”。詔不允取回。其妻伯吉，乞請愿與其夫同居，亦未恩允{28}。后死于

25、戍所。 董重羊有子名失保，語在后文。 五世祖董重羊譜系： 董重羊——失保 九、四世祖都指揮失保家族 　　三種實錄皆未記董重羊有胤裔。不過據(jù)孟森考證，董重羊有子名失保，失保即是《清太祖武皇帝實錄》里的石報奇。 　　《明實錄》記：“特許建州左衛(wèi)夷黑答撒、失保、主成襲升其叔父及從兄之職，為都指揮僉事，以三人訴其父附順效勞，而死于邊故也?！眥29}孟森解釋說：“此三人為建州左衛(wèi)，又其父為附順效勞而死于邊，自必即為累稱忠順緣坐戍邊之董重羊。其中失保，正可當石報奇，所襲為叔父及從兄之職，當即綽顏及脫羅之職。”孟森據(jù)此斷定，失保即是石報奇，非董山之子，而是董重羊之子{30}。 四世祖失保家族譜

26、系： ??????? （石報奇） ??????? 失保—福滿 　　孟森此說十分可取。據(jù)筆者考證，《李朝實錄》世祖九年(明天順七年)記有：“童于虛茂來言：叔父童倉。”這說明，董重羊有子名于虛茂，其音近失保，當為一人。從建州左衛(wèi)的承襲情況分析，失保即是石報奇，為董重羊之子，恐怕是事實。董重羊一生“忠順效勞”到頭來因受其兄董山罪牽染戍死福建，這與《明實錄》所記“其父附順效勞，而死于邊”相吻合。這時董山子脫羅剛剛死去，子脫原保在失保奏請襲從兄職的后三日(癸亥)奏請襲父職(也許是同時奏請，異日準請)，這說明，失保奏請襲從兄職之“從兄”，是董山子脫羅無疑。明帝準其請，“授職為都指揮僉事”，此與《皇明

27、從信錄》記載之努爾哈赤的先世，原為都指揮，明帝初令努爾哈赤襲先人職為建州左衛(wèi)都指揮(明代文書，往往把都指揮同知，都指揮僉事省言為都指揮)也相吻合。 如此說來，失保是努爾哈赤的四世祖，而努爾哈赤三世祖福滿，當為失保之子，董重羊之孫了。 努爾哈赤先祖家族譜系是：布庫里英雄———(數(shù)世)———范嗏———揮厚———猛哥帖木兒———董重羊(除煙)———失保(石報奇)———福滿———覺昌安———塔克世———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的六世祖猛哥帖木兒死，子董山襲位，董山死，子脫羅襲位，脫羅死，子脫原保襲位，這基本上是嫡系承襲，而董重羊是猛哥帖木兒妾生之四子，他的官職，并非承襲其父之職，也非承襲其兄之職，是

28、非嫡系承襲。這個情況，與《皇明從信錄》所記，“努爾哈赤佟姓，故建州枝部也”，也完全吻合。 注： ?①滿語bulhūri omo的涵義：omo，是湖泊之義。bulhūri，按滿語構(gòu)詞法分析，該詞的詞干為bulhū，其動詞原型為bulhūmbi，它加入合成詞構(gòu)成地名，詞尾?鄄mbi變?yōu)?鄄ri。動詞bulhūmbi，《五體清文鑒》釋為“地輿類：水冒”。 ?②見董萬侖：《〈舊滿洲檔〉記清始祖?zhèn)髡f研究》；載臺北《故宮學術(shù)季刊》第十一卷第一期。 ?③董萬侖：《論滿族三仙女神話的形成與價值》，載《民族研究》1992年第3期。 ?④《滿文老檔》壬子年十月：努爾哈赤斥責烏拉部貝勒布占泰說：己之祖

29、先為天女所生，“乃十世、十五世以來的事?！? ?⑤《滿洲實錄》滿文記：“清始祖布庫里英雄遵母命，‘Tereci tere jui weihu de tefi eyen be dahame wasime genehei’漢譯此滿文：那個小兒，從那里(布兒湖里泊)乘獨木舟，自高處落下，順流而去?！稘M族民間故事》記：“佛庫倫把湖豁開一道口子，小船順流而下，落到呼爾哈河上……來到兩江匯合處三姓?！苯钥勺C始祖乘舟到達牡丹江口。 ⑥《元史·地理志》。 ⑦《清太祖武皇帝實錄》記：“范嗏……孫孟特穆。”孟特穆，即猛哥帖木兒。孟特穆是努爾哈赤六世祖。足可證，范嗏為努爾哈赤家族正宗八世祖。 ⑧《清太祖武皇帝

30、實錄》。 ⑨《李朝實錄》世宗二十年正月辛亥。 ⑩《李朝實錄》世宗二十一年九月癸亥。 ?{11}參見董萬侖：《明初建州女真遷徙考》，載《歷史地理》第五輯(1987年)；徐健竹：《明代建州衛(wèi)新考》載《中國史研究》1982年第4期。 ?{12}蒙古汗國滅東真國，占領高麗后，設置十個總管府，其中于泥河(今龍與江)畔和州(今永與)設雙城總管府，總轄鐵嶺至圖們江地區(qū)，于渾蠢水(今琿春河)口設奚關(guān)總管府，統(tǒng)轄渾蠢東部沿海及錫霍特山脈東南沿海地區(qū)。范嗏率眾逃到這里，顯然是得到元朝的認可，隸屬于奚關(guān)總管府的。 ?{13}《清太祖武皇帝實錄》記，范嗏率眾逃走時為“一幼兒”，此言其幼，蓋為青年。 ?{1

31、4}《李朝實錄》世宗二十年七月辛亥。 ?{15}《李朝實錄》世宗二十三年正月丙午。 ?{16}洪武五年奚關(guān)城遭兀狄哈襲擊，揮厚等率眾逃到朝鮮半島境內(nèi)。時其子猛哥帖木兒尚為幼童。可證揮厚出生之年不會早于元末至正初年。 ???? {17}《李朝實錄》世宗二十三年正月丙午。 ?{18}《李朝實錄》世宗二十一年三月甲寅。 ?{19}《李朝實錄》世宗二十年七月辛亥。 ?{20}《李朝實錄》世宗二十年七月辛亥，咸吉道節(jié)制使金宗瑞調(diào)查回啟：“僉伊(官名)甫哥之女也吾巨，先嫁豆萬(官名)揮厚，生猛哥帖木兒?！笔雷诙暾卤纾骸巴透缣緝号c伊父揮護(厚)生長本地?！贝恕吧L本地”，顯然是指奚

32、關(guān)城。 ?{21}關(guān)于洪武五年奚關(guān)城騷亂，揮厚率眾逃到朝鮮半島境內(nèi)，最后定居于阿木河，這個歷史的考證，見董萬侖：《清肇祖?zhèn)鳌?遼寧人民出版社1992年)“在奚關(guān)城遭兀狄哈襲擊”、“定居阿木河”。 ?{22}《李朝實錄》世宗二十一年三月甲寅。關(guān)于斡朵里部的分布，見《李朝實錄》魯山君三年三月己巳，咸吉道都體察使李思哲調(diào)查書啟。 ?{23}《李朝實錄》世宗二十年七月辛亥，咸吉道都節(jié)制度金宗瑞調(diào)查回啟。 ?{24}以上，《李朝實錄》魯山君三年三月己巳，咸吉道都體察使李思哲調(diào)查回啟；魯山君三年三月己巳，咸吉道都體察李思哲調(diào)查書啟。 ?{25}《李朝實錄》世宗二十年七月辛亥，咸吉道都體察使李思哲

33、調(diào)查書啟。 ?{26}過去一般認為猛哥帖木兒約于元至正初年出生牡丹江口，非是?！独畛瘜嶄洝酚?，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猛哥帖木兒被高麗招安授萬戶之時為“少時”。宣德二年(公元1427年)、六年(公元1431年)其子阿谷對朝鮮國王曰：“吾父年老”。如果以“少時”為二十歲，猛哥帖木兒大致生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如果以“年老”為五十五—六十歲，大致生于元至正二十七年(公元1367)至洪武九年(公元1376年)。宣德八年(公元1344年)，猛哥帖木兒配合明軍殺敵，騎馬征戰(zhàn)。此時他的年齡，從“騎馬征戰(zhàn)”分析，充其量不過是花甲之年，即生于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這些數(shù)字表明，斷定猛哥帖木兒大致出生在洪武三年前后，是比較接近實際的。 ?{27}《李朝實錄》世宗二十年七月辛亥記：“今童倉年滿二十?！笔雷诙荒隇槊髡y(tǒng)三年，公元1438年。以此計算，董山出生在永樂十七年(公元1419年)。以傳統(tǒng)虛歲計算，即1438減二十加一等1419。當時其父住在輝發(fā)河上游方州西側(cè)余下。 ?{28}《明實錄》成化二十年三月戊子。 ?{29}《明實錄》正德元年四月庚申。 ?{30}孟森：《清史稿中建州衛(wèi)考辨》，輯入《明清史論著集刊》第363頁；孟森：《明清史講義》第370頁。 努爾哈赤先祖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