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察顏觀色畫臉色孔乙己中的“臉色”描 寫魯迅先生在孔乙己一文中曾5次寫到孔乙己的“臉 色”，這些“臉色”描寫，既可刻畫人物的性格物征，推動 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突出小說的主題思想，又可見出作者洞幽 燭微，繪色傳情的藝術(shù)匠心，對此細細推敲，對于我們理解 小說必定大有補益。第一次描寫孔乙己的“臉色”是在他出場的時候：孔乙己 “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青白”臉色既是孔 乙己瘦弱貧血、營養(yǎng)奇缺的生活寫照，又是他內(nèi)心窘迫、精 神抑郁的含蓄暗示?？滓乙咽且粋€備受封建教育和封建科舉 制度摧殘的下層知識分子， 一生窮困潦倒， 四面碰壁，既“沒 有進學(xué)”，又不會營生，加上生性好喝懶做，因而連溫飽問 題也岌岌可危，窮得“將要討飯了”，這樣，他不可能有上 流社會達官貴人那種紅光滿面、肥頭胖腦的福相，只能是 “青白臉色”。這“青白臉色”的描寫，連同那件“又臟又 破”的長衫，細致、準確的刻畫了孔乙己典型的外貌特征。 第二次寫“臉色”是在有人揭發(fā)孔乙己偷了何家的書的時 候：“孔乙已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 么？& ’rsquo; ”孔乙己臉色原本“清白”，但當(dāng)有人肆意嘲 弄他， 揭發(fā)他的酸心隱痛時， 他竟急得滿臉通紅、 青筋暴露， 這一方面顯示 出了孔乙己生活處境的坎坷艱難， 以至于不得不行竊度日。另一方面，孔乙己強詞奪理的爭辯暴露了他自命不凡、死要 面子的心理缺陷，這實際上是他“做賊心虛”的一種曲折表 現(xiàn)。孔乙己第2頁滿臉羞愧，驚慌失態(tài)，因為他不是慣偷，只不過 是迫不得已偶爾為之而已，這種自知之明總比那些男盜女娼 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來得真誠可貴。第三次寫“臉色”是在他喝酒之后：“孔乙己喝過半碗酒， 漲紅的臉色漸漸復(fù)了原，旁人便又問道， ‘‘ 孔乙己， 你當(dāng)真識字么？ ’’ ”孔乙己在人們的哄笑中喝酒尋 樂，酒過半碗，膽壯心定，臉色復(fù)原，本想心平氣和地喝上 一陣，可是，就連這點可憐巴巴的祈愿別人也不恩賜，他們 連珠炮式地對他追三問四，極盡譏諷之能事。這短暫而微妙 的臉色變化傳神地表現(xiàn)出世態(tài)人情的炎涼冷酷。 第四次寫孔乙己的“臉色”是在有人問他“你怎的連半個 秀才也撈不到呢”的時候，“孔乙已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 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 ”孔乙已是一介書生， 醉心于“學(xué)而優(yōu)則仕”的科舉道路，因自己科場落第受人奚落而落得一 臉灰灰。這“灰色”臉色的描寫，表現(xiàn)出孔乙己此時此刻失 望、頹唐、尷尬的悲涼心理，也顯示了他深受封建思想的毒 害所形成的頭腦僵化、思維愚鈍、迂腐不堪的習(xí)性。 作品最后一次描寫孔乙己的“臉色”，是在他被丁舉人打折 了腿，用手“走”到酒店的時候。“他臉上黑而且瘦， 已經(jīng) 不成樣子。 ”孔乙己挨打致殘， 雙手“爬”走，已經(jīng)完完全 全淪為“四足動物”了，這時，“他臉上黑而且瘦”，可想 而知，他是怎樣在受盡了非人折磨之后死里逃生，茍延殘喘 活下來的。酒店掌柜認錢不認人，仍是寡廉鮮恥地挖苦他，孔乙己只好低聲回答，露出“懇求”的眼色。旁人也是情絕 義斷，第3頁冷眼譏笑。孔乙己悲苦無奈，絕望之余只好“爬”出 酒店。這別具匠心的一筆臉上抹“黑”仿佛預(yù)示了孔乙己生 命的危在旦夕，加重了主人公命運的悲劇性?？滓壹旱摹澳樕庇伞扒喟住倍凹t”再到“青白”， 又到 “灰”而“黑瘦”，這是人物內(nèi)心情感嬗變歷程的直觀外 現(xiàn)。作者通過對人物神態(tài)細微變化的逼真描摹，生動形象地 刻畫了孔乙己迂腐的性格特征。閱讀作品，理應(yīng)對此深思細 玩。